《怀念大哥》之“婚来昏去”下集(连载十九)

       在我记忆中,应该是在我大哥与前妻一同进京打拼的两年之后,他们的“昏姻”按照墨菲设定的规律亮起了黄灯。那一年,正好是我大学毕业,所以印象很深刻。

       大哥在离婚的前一年,从中央音乐学院声歌系进修毕业之后,被前大嫂所在的“北京昌平农村职业学校”正式接纳为音乐教师。据说,那间农村职业学校的老校长很有能耐,他直接跑到了北京市政府,找到他的老同学***市长,将我大哥的户口直接从四川的攀枝花市迁入了北京。当时,那个老校长还很照顾地分给了他们小俩口一套两居室的住房。而且,由于我大哥和前妻的业务能力都很强,深得老校长的器重和学校师生们的喜爱!若是他们一直以这样的生活轨迹发展下去,即使不是大富大贵的人生,至少也是平稳无虞地生活在北京城,比起许多冒然北上去做“北漂”人士的境遇,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呢!

       不过,由于大哥首次婚姻的破裂,造成了“一山难容二虎”的局面。因为大哥与前妻同属于那个学校里的音乐教师,又是一对劳燕纷飞之后的同林鸟,他俩离婚后又被迫同在一个屋檐下工作,总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无法做到相安无事,处境很是尴尬。于是,这个时候的我大哥,专程从北京坐火车到四川来与我商量,想调回成都工作。我甚至还帮他在位于成都附近德阳市的“四川通工汽车制造厂”里,谋得了一个工会副***的工作职位。当初,为了让通工汽车制造厂接纳我大哥,不擅饮酒的我,还与通工汽车厂两位军人出身的厂长好友打赌,一次性仰头灌下了一整瓶烈性白酒~高度五粮液(跟吴京在<战狼2>中倒进肚里那瓶茅台酒的情景,如出一辙。不过,吴京在电影中是作戏假喝,且茅台酒瓶不透明,完全看不出酒液被真的喝下。而我就不同了,五粮液酒瓶本身就是透明玻璃的,根本不能偷奸耍滑,作不得假)!那一次,我因此而大醉不醒,整整三天两夜,那是我有生以来最为豪饮的一次经历,差不多是在一次的酒席上,就喝下了我一辈子才能喝下的所有白酒了(在平日里,本人几乎是滴酒不沾,尤其是从不喝白酒,几十年如一日)。正是因为我那一次的无敌酒量和豪爽,让那两位国企的大老板(当时都习惯于称国企的一、二把手领导为“老板”)一起签署了正式的调令。然而,我的大哥并没有把我拼命喝出来的工作岗位接任下来。最终,他还是因为放不下在北京打拼下来的那片天地和京城人脉朋友圈,还有他来之不易的北京户口,选择了继续留在北京工作和生活。现在想想,真是感到很惋惜。后来,由于大哥与前妻之间的紧张关系,他被迫离开了那间位于京郊昌平县城里的农村职业学校,主动进了京城漂泊找工作,这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北漂一族”。我大概是能够想象得出,我大哥最初的北漂生活,应该是过得相当艰苦的。令人遗憾的是,我大哥为了他那一顶“北京户口”的帽子,竟然放弃了回到四川与我一同生活的机会。若是他当时毅然决然地离京回川工作,可能我也不会在后来放弃在成都优越、舒适的生活而远赴异乡去打拼了!然而,这都是宿命使然,现在已经无改无悔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约是在几年时间之后,我自己也离开了成都,选择到热火朝天的广东深圳去闯荡。在那一段时间里,大哥与我的联系很频繁,但我仍然无法感同身受他在北京的生活状态。因为,这时的大哥除了依然会开口找我要钱之外,却总是说他在北京过得很好,让我不要担心云云。其实,这是他从小养成的秉性,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我大哥如此的误导,让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在北京的收入微薄而已,并不知道他在那里举步维艰、生活困难。

       记得我是在上世纪一九九七年底的时候,偶然在中央电视台CCTV《东方时空》的电视专题节目中,看到了一期对大哥个人的专访节目。让我十分惊讶的是,我在电视节目中看见的大哥,在偌大的北京城里东奔西跑地求学和生活,还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显得十分清苦与可怜,他过着并不是我所想象的正常生活。于是,我当即决定要到北京去帮一帮他。

       当时,我已经在深圳舅舅创办的一家集团公司里担任了位高权重的副总经理。由于我出色的外交能力、经营头脑和年富力强,在当时的深圳商海里干得是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并且还正准备着去开拓东南亚的海外市场,集团公司已经正式任命我为泰国曼谷分公司的总经理!然而,大哥在北京辛苦漂泊的讯息,让我毅然放弃了刚刚在深圳打下的那一亩三分地和海外高薪工作的诱惑,独自一人带资来到了我当时还很陌生的北京城,并在位于北京海淀区八里庄恩济庄的北京军区部队大院里面,接管了一家经营湖南菜的大型酒楼,把我那独自漂泊在北京、没家没落、没有工作和收入的大哥,接到我那里去同吃同住。当年大哥在我那里,过得很开心!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那是他第一次再也不用担心到月底时要给房东交房租了。因为,大哥到北京工作之后的八年多时间里,都是到处租房过日子的。不仅如此,他在我那里是可以吃到一日三餐的美味伙食,且不用他交饭菜票。

       我从那时开始,除了持续不断地给了大哥一些资助之外,还利用我刚刚在北京建立起来的高层人脉关系,将大哥从那间位于昌平的农村职业学校音乐教师的工作岗位上(大哥那时早已不上班了,只是他的教师职务还一直被保留着),调动到了北京市崇文区的文化馆里工作,这才使得大哥的北漂生活正式结束了。当时,为了办理大哥的工作调动,我是下了狠劲儿的。不过,大哥最早对我的工作调动提议,是极不信任的态度,他认为那是我的异想天开、天方夜谭!他甚至还对我大声嚷嚷着,说他到北京已经快十年之久了,都没有办法调进城里来工作,而我只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怎么可能办得了这么大的事情?然而,当我把他接收单位正式调函交给他的时候,他几乎是看傻眼了!事实上,当年我把大哥从京郊、从农村、从教师岗位上,跨过了城郊差异区别、越过了城乡户籍制约、甚至打破了教育部门到事业机构的硬性限制,直接调到了北京主城区里工作的难度,堪比天高海深,难度之大不可想象。但是,我却真的做到了。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大哥对我的态度大为转变,对于我所说的话,他是可以听进去一大半了。

       在大哥的工作稳定之后,他竟然又机缘巧合地找回了他失散了十年之久的儿子响响,他总算是过上了一段平稳愉悦和父子亲情的好日子。

       大哥在崇文区文化馆里的工作,虽然还算不上是专业对口,但总算是与音乐有关了。由于大哥对于音乐的喜爱与追求从未停止过,他一直奔波劳碌在求学和演出活动之中。那些年,是他真正用音乐知识充实和武装自己的时期,他开始在北京的文艺圈里小有名气了,收入也渐渐地增多,几乎不再需要我和弟弟的资助了。不过,那时的大哥又换了一种方式来“吃大户”,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带上一堆不知从哪里来的狐朋狗友?反正都是专门来我的酒楼里吃免费大餐的酒肉朋友(我大哥的豪爽,一般人是难以理解的,他从来不管自己有钱没钱,总是要请人吃饭,且绝对不会让桌子上的别人来埋单,哪怕是别人请他吃饭亦是如此,往往在饭还没有吃完的时候,他已经抢先一步埋单结帐了。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在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是由别人来埋单的!这大概就是他嘴里常说的:富小气、“穷大方”吧)。对此,我对他是颇有一些微词的,还曾经惹他不高兴了,说我太小气了。唉,我的大哥呀,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葩的“混世魔王”。

       记得在那段时间里,他与四川音乐学院师生之间的联系颇多。几乎所有的川音学友故旧们来到了北京,都是由他在忙前忙后地张罗着,从接飞机、接火车,到吃住行还有代为联络与联系,以及带着朋友们在北京城游览等等,都是被他大包大揽的事儿,他也乐此不彼、从不推诿。所以,川音的那些校友师生们,都笑称他是川音的北京联络处主任。事实上,他是一个真正不拿工资的四川音乐学院驻京办主任,川音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十分喜欢他,他也因此乐得高兴!那是因为他热情好客、情深意重和乐于助人的秉性使然。我大哥的这个好性格,让他交下了许多真心的好朋友,他的那些好朋友们,在得知了他突然不幸故去的消息之后,都是心痛不已、悲泪涟涟!

       根据我的观察,我的大哥在第一次的婚姻结束以后,他一直是过着清苦无聊的单身生活。尽管他生就得高大英俊,却鲜有与异性之间的罗曼蒂克与罗曼史,直到他遇见了后来的第二任妻子之后,才重新回归于婚姻家庭的正常生活。在我看来,我大哥的二婚经历,才应该算是他一生中真正开始的一场情爱婚恋,我会在明天的博客中,再与大家分享那一段的故事,今天的博客权且忽略不表。

       其实,无论我大哥当年的婚姻和生活状态如何?对于两年前不幸罹难了的他来说,都是“过眼烟云”了!往事如风,就让那些过去的事情,永远留在风的记忆里吧!

       再说回我和大哥儿子响响,在两年之前送别了他之后,准备离开新西兰的那一天,当我们在靠近汉密尔顿的一个小镇上,驾车驶离了大哥生前工作过的马戏团驻地的时候,诡谲的新西兰天空上突然降下了一场十分罕见的冰雹!那些“噼里啪啦”落地乱响的冰雹雨,还一直尾随着我们的车辙,从几百公里之外的汉密尔顿跟踪到了奥克兰!我不得不相信,那一定是新西兰老天爷悲凉之下的冻雨成泪!在我的眼里,它是那样地冰心冷肺,让我们欲哭无泪……

       前面说过,在我们准备离开新西兰之前,又一次专程从奥克兰驱车前往了哈密尔顿公园墓区,去祭奠了我大哥的亡灵。我在他的墓前告诉过他,我将带着他的魂魄回到祖国去!我当时看见他在照片中浅浅地笑了,我知道,他一定听到了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是那样安祥,我相信他是满意的。对于我们而言,大哥的身肉虽逝,精神永存!我们将永远怀念着他!

       大哥啊,我的好大哥!你当年突然的独自远游,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两年时间了。你可知道,我们对你的思念之情是多么浓烈吗?请你给我托上一个梦吧!哪怕梦中的你,只是英灵一闪、哪怕只是对我说上只字片言、哪怕只是看见你的大影希形、哪怕只是在梦中看到你一眼也好!因为,我和你是血脉相连的一奶同胞,你又怎能舍得我们伤心难过呢?

       大哥安息吧!我知道,此时此刻的你,正在天国里快乐地俯瞰和庇佑着我们!谢谢你!谢谢你曾经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让我们能够永远清晰地记住你的身影和音容笑貌,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的永世永恒……

免责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及转载者本人,不代表平台观点和立场。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65 +1

发表评论

需要登录才能评论!
伏尔加的鱼

伏尔加的鱼

擅长 人物 文章的撰写

这个用户还没有留下个性签名

TA最受欢迎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