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对我来说是十分遥远的记忆,近似模淡近乎渺糊,那是脑海深处的黑白印象,与那些被岁月水渍浸淡的旧照片一样,一经揭开,就会让我泪眼婆娑、让我唏嘘、让我感慨万千……
感谢现代高精科技的突飞猛进,感谢实时通讯技术的日新月异,也感谢我的高中老同学们对那段青葱岁月的缅怀和对少年同窗们的深情厚谊,让我们在分别三十年之后的今天,在新兴的微信上重温了那段青涩历史和那段已经封存记忆深处多年的高中时代的快乐时光……
我的高中,是在祖国大西南、云贵川三省交界处的山沟沟里新建的工业城市~攀枝花市上的。这个攀枝花市,原名渡口市,是上世纪六零年代底,由全国各地的援建单位在此开荒建厂后旱地拔葱式而新建的一座以冶金为主的工业城市(在我的博客<我的故乡攀枝花>中有详细介绍,有兴趣的朋友,可耐心等候此篇博客的发表)。而当初的建设者们几乎清一色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几无家庭与孩童的拖累。所以,在始建这座城市之初,决策者们是有诸多欠考虑的地方的,包括城市配套设施的设置、包括商业、供给、医疗以及文教方面等等,都几乎是空白的。然而,接踵而来的新生代的诞生和成长,现实的问题摆在了这座城市的面前!在不得已之下,由各建设单位自行解决职工子女教育的办法的实施,似乎暂时解决了教育的难题。然而,当年师资的严重匮乏以及师资水品的参差不齐,也深深影响了攀枝花人的第二代!很不幸,本人就是出生、成长和受此教育而长大成人的攀二代……
记得我在这里从小学读至高中,几乎在所有的学校名称后面,都会兀然加上一个尾巴词汇~某某子弟学校。这也说明,与我曾同窗共读的学友们,都是父辈的同事的子女。而那些教我们识字念书的老师们,也曾是与父辈一样,是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建设者中的一员,只是由工转文,放下铁锹就拿起粉笔,成为“辛勤的园丁”。可想而知,我们在童年、少年时代,在求知欲最强、最旺的花季,是汲取怎样干涩的知识养分!好在,在我们将近进入高中前,由文革后恢复高考而毕业的第一代正规师范学院的专业教师来到了这里工作,他们的工作是真正的教书育人。由于他们当时特有的稀缺性,攀枝花人称这批大学毕业生是“大熊猫”!不过,正是这批“熊猫”老师,让我们学习到正常、正规和正确的知识和受教模式、方式。然而,这并不能等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亡羊补牢,仅仅只能算是在我的花季里,他们带来丝丝细雨,让久旱的花朵,沐浴薄雾轻撩的花洒微喷而已!但这些,却已经让我们这些几近干枯的花蕾们,渴尝了亟需的养分。但是,曾经浪费掉的华年还有已无从追赶逝去的宝贵光阴,终也是补不回来了!于是,我的初中时代成为我一生的缺憾,也是进入高中前的知识教育的滑铁卢!我无意怨怪那些用浅薄知识、领微薄薪资而尽心竭力辅导教育过我的前任老师们,他们已经是殚精竭虑了,花尽心思了。但不幸的是,在我们亟待知识淋浴的少年时代,时间却被人为地荒置了!不过,如果说还有得有失的话,我的童年却是无比自由与欢畅的!我的快乐童年,没有被繁重的课外补习、艺术培训等等所侵占。相反,我是在自由自在、我行我素中尽情挥洒青春的。相比之下,如今的花季少年雨季少女们却与我的童年无法相提并论的!相形之下,我是否该患得患失呢?这也许就算是塞翁失马吧……
由于时代太遥远,我现在已记不清当初缘何在报考普通高中“子弟中学”时的名落孙山了。只是隐约记得,我被迫“被”录取了这子弟中学高中部的一个职业教育的试点班就读,这在当时是一个超前的教育试点模式,叫“高中职业班”。所谓子弟中学的高职班,说白了,就是为照顾那些为攀枝花建设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一辈功臣和建设者们的,不好好念书的落后子女们进行的一次补偿性试点教育!当然,我们的老师们有一些也是那些“熊猫”老师中的一员(题外话,这样的试点教育,后来以失败告终,好像在我们班之后,这样不伦不类的高中职业教育班再也没办了!取而代之的,是后来专业的、正规的和蓬勃发展起来的职业高级中学的体系)。而我们,却更像是一群在教育实验室中,伸臂待针、引颈待刀的小白鼠们。不过,无论如何,这个高中职业班,伴度了我三年的雨季,这也是我这朵枯枝上的花骨朵最含苞欲放的黄金时代!
由于这个职业班的学生是差不多水准而被集体录入的,尽管水平稍逊,却也是整整齐齐,不相上下的。
我还记得,我们班是一个典型的“三八班”,全班有三十位女生,还有八个顽皮捣蛋的男生,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由于我们是试点职业高中班,学校和老师也是踩着石头过河的。所以最初制订的职业工种是单位亟缺的“测量工”,所以我们也叫“测量班”。对于这样的职业,我是既无感性认识也无理性概念的。学校请来了一位资深的测量工程师来授课,每每还借来工业用的水平仪、测量仪还有标杆等“专业”设备带我们去操场上实习。不过,我们班的这些同学们好像并不太情愿,这门“专业课”最后还是被迫地无疾而终。以至于在期中考试后的一次家长会上,我的一位学友的父亲会情绪激动,要我们改学一种实用性较强的“网架结构力学”,以便大家毕业后能有最大的就业可能!感谢这位为子女操劳了一辈子的家长!不过,我们最后是什么“力学”也没学成,他的儿子倒是似乎感知了父辈某种“力学”的力量,后来从事了警察职业,相信他的“力学”是有其“用武之地”的,这是后话。
就这样,曾经雄心壮志的职业教育试点班最终是失败了。我们大概是从高二开始,恢复成为普通的高中班,在这所子弟学校中继续着我们的高中时代。
算下来,在初中时代就落后于其他班的我们这群熊孩子们,又在高中最关键的第一年白白葬送了一学年的宝贵时光,在高二才开始正式步入了高考应试教育的大潮。但这着实是已经太晚了,我们甚至无法分出文科或理科的选择,只能稀里糊涂地随随大流,想要迎头赶上那些带着啤酒瓶底眼镜的其他班同学,我们显然是无法迎头痛追和无能为力的!虽然我们并不是笨鸟,但也是无法放鹰飞雕的,实在不能勉为其难。于是,我们成了当时学校里最为尴尬的一群高中生。
虽然,我们不能与其他班同学一样,真正加入高考应试的洪流大军,放手角逐于万人奔涌的高考独木桥。但是,我们的高中三年,那也是过得有滋有味,鞋底儿生风“疯”的。
说到疯,在我的少年时代,那可是“主旋律”,从小到大从未停歇!这样的性格和状态也因此带入了我的高中生活。
记得在我们这个职业班第一学期开学时,我就发现班上大多数同学几乎都认识,他们都是我曾在初中时的同班或隔壁班的同学。时至今日,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因初聚而欢融一“堂”的美妙时刻。那些因这个所谓的“职业班”而齐聚在一起并愉快渡过三年宝贵时光的同窗学友,我依然能如数家珍地道出他(她)们的名字和绰号(许多绰号还是当年调皮的我起的):男生有二曼(他说他是赵一曼的弟弟,因此得名,后来他还成为了我大学的校友)、老雕(他因很像京剧<沙家浜>里的刁德一,被大家唤成老刁,后改称为老雕,是大家最喜欢开玩笑的对象,现在已成为我们原单位的领导干部)、黑皮(小个子班长,长得黑)、小地主(他是大家批斗的对象)、老付(憨憨的河南人,后来当了兵)、汪(取自狗吠声,其实那是他的姓氏)、褚二(东北银,被大家调侃成二子,现在是特警),当然,还有我;女生有桃子、涛伟(女班长)、金花、川儿(现在是记者)、老羊皮(因为她姓杨)、高压锅(因为姓葛,与锅谐音)、阿杰、买买提(也是因为她有一个很少见的姓氏“买”而得名)、老猫(也叫猫得鱼,是个排球女将)、斌斌(不知她的腿后来好了吗?她可是班上同学们都宠护的女生)、华华、颖颖、彬彬、猴得果(因为她姓孙)等等(还有个黑黑的、十分瘦弱却生性倔强又十分开朗爱笑的女生,她的外号叫哈哈。可惜,她英年早逝,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很早之前的噩耗,借此博文中的小小空间,向她表示哀悼!愿她的灵魂早入天国,并庇佑她的亲朋们安康幸福!)。这些看似枯燥的名字或绰号,在我的眼里和记忆中,却是永远亲切和鲜活的,也是让人难以忘怀的!你们还好吗?我的老同学们……
就这样,三十八个学习成绩不佳的差生被生生捏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班集体。而新任的班主任语文老师姓贾,人称贾老二(当然,我们也仅仅敢在人背后这样称呼他)。这位语文老师,因性格上有些怪异,一直郁郁寡欢不得志,与校领导的关系也不好,因此被下放到我们这个差班当了班主任。他也知道,我们这个班不好带,有好些个刺儿头,当然,本人首当其冲,是刺儿头中的刺尖儿,尤其难对付!用现在的语言,那绝对是公鸡中的战斗机!
当初贾先生来给我们上第一堂课时,特地穿了一身麻栗色的西服套装,还系了一条很时髦很孤艳的红色领带!他没有想到,是我趁他下来巡视时,偷偷用细铁丝挂上一条长条纸勾在他的衣领背后而形成一条人工的“辫子”,十分滑稽。当他返身在黑板上写字时,台下同学看到这条极不协调的辫子时,突然发出哄堂大笑!而他却不明就理,竟然在讲台上自圆其说,质问我们是笑他的领带搭在了肩上,还是笑他鼻子上长了一个疮?于是,课堂上再一次爆发了一轮无法休止的狂笑……。后来,当他明白过来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挂了一条小辫子后,他大发雷霆,那简直就是气急败坏!而我和那个叫二曼的同学为了表现自己和达到哗众取宠的目的,竟然主动认罪了!这下子,贾老先生不干了,硬把我俩揪到了校教务处,要严肃处罚我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俩并未受到校方责罚,事情不了了之。但我俩还是决定要报复和吓唬一下这位穿着时髦的班主任。于是,在某天贾先生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俩就一直不紧不慢地尾随着他,他走快时我俩也快,他慢时我俩也慢下来,总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好像是吓得他够呛!直到他在街上偶然招呼到一个“熟人”停下交谈时,我俩才从容淡出了监视跟踪他的视线范围。不过,这下子可能是惹恼了这位班主任,他在第二天一上班时,又找到学校那位缺了一只眼睛的教导主任去告状了。说我俩昨天一直跟踪他,还想要暗算他,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在卖肉的昔日学生,我俩因惧怕那位彪形大汉肉贩才没敢下狠手云云。于是,我俩又都叫到了校教务处,并被单独审问。其实,我俩的初衷只是想吓唬一下他,本无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当那位瞎了一只眼的教导主任分别审问我俩时,我俩装得一脸委屈,直喊冤枉!说正好放学,碰巧贾先生走在我俩前面而已,不算犯错,大不了算犯冲吧!于是,教导主任分别问我俩与贾先生的距离有多远?我回答是约五十步,二曼说大概五十米(天地良心,我俩还真的没有商量过这些细节的回答,这是纯属巧合和多年的默契使然)!这下子把那位教导主任给气坏了,当着我俩的面,大声对贾先生嚷嚷,说贾某某你竟敢报假案,冤枉学生!
看着自己班主任一副灰头土脸的尴尬相,我俩都忍不住抿嘴偷着乐!过后还不忘极力“称赞”这位缺了一只眼睛的教导主任!一个说教导主任是“独具慧眼”,一个说教导主任是“一眼看穿”!楞是让这位少了一只眼睛的教导主任是吹胡子瞪眼地生气,但也实在是拿我俩毫无办法!
吃了这一堑之后的贾先生,对我和二曼是恨之入骨!不过,他也从不放过任何惩戒和奚落我俩的机会。他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过,这个班如果都考能上大学的话,我和二曼就是最后考不上的那两个!还好,这位贾先生的乌鸦嘴好似贝利那张嘴一样!借他吉言,我毕业后成为班上考入正规大学的第一人,经年之后二曼也考入了与我同一所大学!现在想想,若是他当初能公开说全班都不会考上大学的话就好了,那样班上的同学们就都有机会进驻象牙塔而成为大学生了!可惜他没有。班上的其他同学们高中毕业之后,有些去当了工人、有些考入了技校或中专,也有几个考入了心仪的大学!现在,大家分散在祖国的天南海北,各自成家立业、开枝散叶,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最近好消息的是,我们班的下一代都很出色和争气,许多同学的子女考入了名牌大学,算是圆了父母们的夙愿!在此,恭喜大家!
其实,在高中的前两年,大家还算平静与平稳,与普通的高中班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太出些幺蛾子的事情(除了我和二曼会常常搞些用泥沙堵住教学楼大门锁眼让早自习的同学都拥堵在大门外,或是偷偷拉断保险丝使整个校园陷入一片黑暗的坏事儿之外),直到高三年级时,情况才有了很大的改变与改观。
记得在高三年级时,我家里有了第一台DF135型照相机,恰巧我母亲供职于职工医院的放射科,那里有一套黑白胶片的洗印设备,而我又偷偷学会了这门手艺!于是,班上突然爆发了一股拍照风“疯”!当时还有几个同学家里也有照相机的,都拿了出来,大家想尽办法,换多种装束,摆 N种姿势,去各种地方去拍照!于是,当年的照片,成了今天同学们争相传阅的珍宝,也成了我们高中时代最具像的青春留影而爱不释手!
说到恋上照相,最早还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美不胜收的雪景!在地处亚热带的西南腹地的攀枝花市,下雪是极为罕见的。自然,雪景也成了奢侈品。而那年突然洋洋洒洒从天而落的雪花,立即将这座四季鲜花绽放的城市装点得如同遥远的北国,顿时惊艳了整个攀枝花人!在银装素裹之下,其实难掩这枝繁叶茂的绿树红花,而在这层圣洁白雪之下,火红的攀枝花更是富显妖娆多姿!一片片雪中的美景让人炫目!同学们自然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景致,当时曾留下了许多令人难忘的美照!可惜,由于年代远久,我已经找不到那时的照片了,非常遗憾……
不过,攀枝花的美景还有很多很多!记得有一次,贾先生布置了一道作文作业,是要求大家写一篇游记!我凭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胡编乱造了一篇《游大黑山记》,可能是因为文章编造得过于完美,抑或是因为贾先生想要缓和一下与我那水火不相容、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竟把我的这篇胡编的游记当成了范文在全班示范朗读。并由此确定了一次全班的秋游,目的地就是我们校园背后的制高点~大黑山!虽然现在对那次秋游的过程早已是忘得一干二净,但在那次爬山途中,班上的一位叫彬彬的女同学因突发肚痛而由班上男同学轮流背下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由于冒充懂医的语文教师贾先生妄断其是突患了急病“绞肠沙”而又成为了我们大家的笑柄!不过,时隔多年之后,听攀枝花的同学说,贾先生因后来离异而鳏居,据说精神上也有问题!借此博文空间,学生对贾先生过去的辅教之恩深表感谢,对因年少无知和调皮捣蛋而给老师带来的不快而致歉!希望贾先生能有一个幸福安宁的晚年!
记忆中最惬意的,是那次野炊雅砻江的经历。那一次,也是留下旧照最多的一次!每每想起大家到那江边戏水、炊烤还有欢照的情景,就心潮澎湃,联想万千!真希望时光能倒流,能再回到那金色的少年时代!
我们班还有个壮举,是在临毕业前举办的一次毕业“春晚”。那一次,同学们用自己的零花钱以及卖废旧物品的钱买了许多奖品,热热闹闹地举办了一届毕业联欢会。当时大家群情激昂,拿出各自的才艺,使联欢会高潮迭起,记忆犹新……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犹如弹指一挥肩!当年的花季少女雨季少年,如今都为人母人父了!当年的同学少年,如今已步入中年。但那份曾经的童真浪漫、那份昔日的同窗友谊却更深了!尤其是在通讯发达的今天,虽然远隔万水千山,却如同近在咫尺!仿佛天涯若比邻!那份情谊、那份挂牵,甚至是那伤喋喋不休的调侃,仍然一如往昔,从未歇停………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是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老同学,想念你们!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同窗之谊永难忘怀……
我的高中,我的青春,我的华年,我的记忆,也因为昔日的同学和老师们而更加华光四溢!这个时代承载着我所有的青春懵懂、少年无畏、情窦初开还有那莽撞无邪的浪漫情怀……
怀念高中时代,怀念浪漫无邪的少年时光,怀念充满活力的青春年华,怀念那些永远不能忘却的记忆,怀念永远的同学们!!!
高中时代,是一个再无法回去的时代,想想当初的同学少年,天真顽皮,挚诚纯情,三五成群,自由自在的青春时光,心里就痒痒!若是有可能,真想用所有的一切,去换一次亦真亦幻的穿越,回到那个时代,就算迷航也在所不辞!
然而,这个时代终也是再回不去了!惟有那些定格在往昔黑白照片上的笑颜还有永存在脑海深处的影像,一直都无法抹淡!这样的情结,一生一次,怕是无替无更,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