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你还记得《РОДИНА》这首歌吗?  

        老同学,你还记得《РОДИНА》这首歌吗?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又是我们的俄语教师,从学科教师角度来说这个班的俄文成绩应该在全年级中是最好的,而从班主任角度来说这个班不仅学习好纪律佳还应该充满生气,课间应该活跃一些,别一天到晚的只是下课打打闹闹上课说说笑笑(恰恰我们班的上课纪律在全年级那是有名的,甚至有的家长怕把自己的孩子给耽误了最后转了班),于是老师就把上面的俄罗斯民歌抄在白纸上,一到午休的时候就挂在黑板上带领大家唱歌。在我们这帮秃小子中,虽然没有发现谁在文艺方面有些什么特长,但这段歌的单词不过十个,大部分还都学过,曲调也非常简单,才八个小结,所以只用两个中午大家就已经熟烂于心了。

 学歌的过程非常简单,没有任何的故事,只是有一个疑问却总在我的脑子里盘旋,那就是我们学俄语单词的时候是“РОДИНА”翻成汉语是“祖国”的意思,为什么这首名叫“故乡”的歌却用的是“祖国”这个单词呢?

那时我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学生,只有从学校到家又从家到学校两点一线的经历,且不说念起那些俄语单词来如同念汉语拼音一样,更没有达到以政治、哲学、逻辑的层次来认识事物的水平,因此这个问题只是一闪念,一晃也就将自己的疑问丢掉脑后了。

 再后来,记得学过一篇鲁迅的文章《故乡》,居然又挑起了心中曾有的一闪念,小说《故乡》中的故事并不复杂,作者通过“我”回故乡搬家的见闻,抒发了“我”从童年、少年与现实的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受,字里行间充满着作者那种对当时社会彻底的否定和创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当然那时候我只认为文中的故乡那只是作者的故乡,所以留在我的记忆里最深的不过就是恰如细脚伶仃圆规的豆腐西施和曾经“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仿佛石像一般”的“木偶人”了的闰土。显然这里的“故乡”指的就是作者出生和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特别是儿时生活过的地方。恰恰这与我们各自所熟悉的“故乡”是联系不到一起来的。

 随着鲁迅的文章看得多了,发现这个“故乡”的范围却是可大可小的:若以曾出现过假鲁迅的杭州为参照地,鲁迅的故乡是绍兴;当先生来到北京,也可以说浙江就是鲁迅的故乡了;当鲁迅到日本留学时,再谈起故乡来,无疑那就是中国了,这时的“故乡”和“祖国”几乎也成了同一个概念。仿佛参照的地域越来越远时,故乡的内涵也就越来越宽泛了。倘若坐上飞船飞出地球,再讲起故乡来那一定是:“我们的地球如何如何”了。

 听说不只是俄语,在英文中祖国与故乡也是同一个单词——country,按此同构来说,热爱我的故乡,这就意味着热爱我的祖国、土地和母亲。两者区别就在书写时,当第一个字母大写时就当作“祖国”,而第一个字母不大写时便就是“故乡”了。不过汉字是不分大小写的,自然故乡是故乡的内涵,祖国是祖国的解释,两者是有区别的: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祖国就是自己的国家。简单来说,祖国是祖先开辟的生存之地,人们崇拜、爱惜和捍卫这片生生不息世代相传的土地。它既是一个地理概念,也是一个文化概念更是一个法理概念。祖国是指世代居住、并对所在国文化有着高度文化认同感的并且自己和祖先国籍共同所在的国家。而故乡的解释就比较简单了——出生或长期居住过的地方,如果你要将两个词混用,我相信老师在判卷时绝对是不会给你画对勾的。

 在“故乡”的解释中“出生”与“长期居住”两者缺一不可,当然“出生”好理解也好判定,但“长期居住”长到什么程度没说,一天短吗?一辈子长吗?那就没有什么依据了。

 尽管没有时间上的依据,但自古道:“安土重迁”,安于本乡本土,是不愿易轻易迁移的,离乡背井那可是一件大事。不过有幸还让我体验了一把离乡背井的不易,那就是随着接受再教育的大军告别“故乡”去上山下乡插队,恰恰通过离开自己“出生”与“长期居住”的地方来加速体验人生的无常,从此还便有了一个独特的称号——知青。

   面对“知青”两个字,我常常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当我们静下心来,翻翻当时的学历:我们这一代中的大多数“青年”,可曾拥有过多少“文化”和“知识”呢?又相当于哪个学段呢?至于那首出身于异邦的歌曲丢还恐不及,谁还敢拿它当个学问呢?当然了,曾经的一闪念也就不再提及了。

   弹指之间,那种一批一批的上山下乡热潮、一拨一拨的纷纷返城之浪,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的旧事,相比如今的人们,我们随处可见到的确是:熙熙攘攘,男女迁徙,地域何止北上广;春春冬冬,候鸟南北,奔袭随即成时尚;内心深梦,腾笼换鸟轮换坐,才俊乞丐,无不皆属背离乡。这比起当年的上山下乡来无论从规模之大、地域之广,时间之长无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不断地螺旋上升的空间中,听说有这么一个说法“农村人口流向城市是社会发展进步和现代化趋势”。若按此观点对照一下,当时的1000多万的“知青”响应号召从城市奔向山乡,以至于今天还在农村务农的人们看来都属于保守落后之举了,特别是对于从不同的城市出发上山下乡去的“知青”来说,若再谈些那些年的光荣与痛苦,再说些无怨无悔的触痛与伤痕,大概就更有些为守旧与落后招魂的嫌疑啦!只当时纷纷要求返城时怎么没有“人口流向城市是社会发展进步和现代化趋势”的说法呢?

 刚返京时,几位自学高考补习班的“知青同学”课间聊天,大概是因为每科不一定一次过,常常互相戏称“老举子”,谈起插队时的故事津津乐道,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鲁迅的《故乡》是什么时候学的课文了。那真是:

 

而立归京腹中空,

梦中常闻课间钟。

夏雷惊散丁香雨,

秋露凝聚稻花风。

常哼俄语“祖国”曲,

难觅中文“故乡”情。

自笑同范老举子,

奈何爬书万千重。

        

 于是我才又想起那首曾经有过一闪念的外国民歌,可惜当时老师只教给了我们一段,后面段落里还有“听那云雀声音嘹亮,林中夜莺在歌唱”的歌词,估计初中教材中不会教到这些单词,所以老师也就只节选了一段。虽然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至今还能唱得一字不差。

                                   2015/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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