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哥告别仪式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新西兰的汉密尔顿,又是一个艳阳普照、蓝天白云的好天气。记得那一天的新西兰,让我深刻感知了为什么人们会给她贴上了一个“白云故乡”的标签?因为,在那一天新西兰碧矮的蓝天之上,簇拥着一朵朵厚絮如棉的白云,十分洁艳!那里的云朵,并不像是中国的白云那样灰霾高悬,而是白净低挂,似乎伸手可摘。在那蓝天碧空之上的白云朵朵,与新西兰的万里草场、秀丽山峦相息互联,显得壮美无比。如此惹眼迤逦的自然美景,处处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仿佛那就是一幅幅天然的油画一样,不但清新淡雅,还俱显浓墨重彩,是我所见过的最美自然风景图画,实在是让人赞叹不已!难怪我的大哥,当初不惜放弃他在北京奋斗了半辈子所攒下的一切(工作地位、名气声望、人脉朋友和家园),“奋不顾身”地来到了这里定居和生活,原来如此!
两年之前的那一天,还是大哥下葬的日子,是他在这一处“白云故乡”的新西兰汉密尔顿入土为安的大日子。
当我们从大哥家中的灵堂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他的遗像,并在家门口外化纸焚香之后,他的长子响响,将那一只中国人用以化钱烧纸用的丧盆摔了个齑粉!据老人家们说,这是一个吉兆!而就在那个时候,“汉密尔顿”的天空上,竟然又一次灵异地洒下一阵无云之雨,似如“天泪”。不过,我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位悲悯的新西兰老天爷,又在伤心难过了……
当我们驱车前往汉密尔顿市郊墓园的时候,一路上新西兰的蓝天白云,显得格外的清心悦目,且一路上都是悬阳艳照、晴朗无雨。
在那一处风光秀丽、视野开阔、绿树成荫的哈密尔顿公园墓地前,一大群大哥生前的友人和礼仪人士,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候着了。我们手捧着鲜花来到了大哥的墓前,在那座公园的绿荫深处,一座夫妻合巹的双人墓穴新掘而成,那里就是我大哥的长眠之地了。大哥墓碑制作得很精致,瓷烧的遗像显得神采奕奕,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知道,那是他在对亲人们微笑,显得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栩栩如生!不过,若仔细观察大哥遗像的眼睛里面,竟然是噙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据大嫂告诉我说,那一幅大哥的遗像,是他遇难之前去照相馆所照的最后一张证件标准照。难道,我大哥当时已经预见了不久之后的那个意外了吗?所以,他才会微笑着以泪示人?若不是这样理解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无法解释了。在大哥墓碑的上面上,可以看到几排中国文字的正楷字秀刻,还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儿”!那是大嫂和孩子们对他的情意浓浓,思念之情跃然端显,让我倍感欣慰。
当时,在大嫂专门请来的一位基督教华人女司仪,以西国的方式为我的大哥开始做祷告的时候,神奇灵异的新西兰泪雨又再一次哭降了,将我们的身心都泪淋透湿。当那位华人女司仪祷告完毕之后,那场“天泪”竟然又是一次瞬间骤停了,如有电导声控的遥控器一般!如此神奇的天象奇观,在那几天里一直灵伴着我大哥的离去,让我倍感神秘与神奇,直到现在也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清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当那一次基督教葬礼仪式结束之后,我按照国内佛寺高僧的嘱授,用一瓶来自印度恒河的佛宝“金刚沙”超度了大哥的亡灵,并执锹培土,亲手哭葬了我亲爱的大哥。至此,我大哥的身后事宜就算全部办完了。然而,在那痛苦的一刻终于结束之后,新西兰的天空竟然再一次放晴了!在瞬息之间,汉密尔顿的大地上阳光普照,万里蓝天之上,轻云薄雾,一片明媚祥和!美丽的汉密尔顿,又重新回到了她曾经的“人间天堂”。
下午,我们来到大哥曾住过的房车家中探望,那里一切如常照旧,与他曾经拍摄给我看过的情景是一模一样,连家中那些物品的摆放位置,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如同大哥刚刚才出门还未归来一样,家里的亲人们,正在倚门翘首眸盼!然而,我的大哥他已经再也回不到他的这个家了……
随后,我们专门驱车前行了三百余英里,来到了大哥当时出事的那个地方,那是一座中文译音叫做“歪船”的新西兰偏僻小镇。我还亲眼看见到了那艘出事的家用小汽艇,正是由于它的“歪船”事故,无端地带走了我最亲爱的大哥,给我们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
在那一片大哥出事海域的岸堤上,一群白色的海鸥“咕咕”地迎接了我们,它们似乎在用“咕咕欧欧”的鸟语告诉我,那天我大哥是怎样被这里无情的大海所吞噬的!我恨这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水……
然而,我也深怨我那属虎(疏忽)的大哥!因为,当我用手试了一下那里冰冷的海水之后,顿觉海水冰凉刺骨,我的手掌在极度深寒的海水中竟然瞬间就被秒僵了!再看看那出海口处的事发地,那一刻里正是白浪卷烟、后浪逐波、惊险万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我的大哥当初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就冒上了这么大的危险,在这个冰寒刺骨的冬日里出海钓鱼?甚至连起码的救生衣具都没有穿戴上!真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由于他的疏忽,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亲人们心如刀绞、悲痛欲绝!不值、可惜、杯具!我的大哥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然而,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大哥,一定也在为他那天的草率、鲁莽而悔痛不已,但已经为时晚矣!仅仅只是他的一念之差,就让我们阴阳两隔了,实在是痛心疾首啊!
假如,假如那天大哥并没有出海;假如,假如那天的“歪船”海上并没有突如其来的狂风恶浪;假如,假如大哥穿上了救生衣具;假如,假如大哥对大海稍具畏敬之心;假如,假如大哥平日里多听听大嫂的话而不去无端地冒险;假如,假如大哥能够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将牵动多少人的神经;假如,假如大哥……
然而,事到如此,已经没有什么“假如”可讲了!世间并没有“后悔药”,此时此此一切一切的假设,全然没有任何意义了,也无法更改那无奈的残酷现实。因为,我的大哥他已经在这个美丽的海岛之国、人间净土和白云故乡的新西兰岛国,永远地长眠不醒了……
亲爱的大哥,你安息吧!愿你的在天之灵保佑着亲友们一生平安幸福!我永远的好大哥啊,来世我们还要做亲兄弟!
突然想起了两句古老的诗词:“青山处处埋忠骨,白云悠悠是故乡”。我想,这应该就是对我大哥许尔卡先生的真实写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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