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都是我们的母亲(父亲)赋予我们的。对于母亲的感恩之情,是我们每一个做儿女必须有的情感。我对我母亲的感情与感恩之情,也是与大家一样的。小时候,母亲就是我们曾经的天!那时候,若是受到惊吓,有的人会下意识地说:“我的天啊”!还有的人会说:“我的妈呀”!其实,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妈妈与天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我的妈妈,也是我的“天”!
我的妈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天衣天使,一生中她救人无数,但她最后却没有能够救活自己的性命,她在二十年前就早早地离开了我们!今天是我母亲的冥诞日,在这个日子,特辑发此博文,以感恩的心,感谢我的母亲曾经为我和我的兄弟们做出过的一切一切一切……
小时候,熟悉我家的人们都会说,在我的兄弟中,我与母亲长得最像了。那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跟随着母亲生活,言谈举止和性格还有好恶等等都基本上一样的原因使然,还可能是因为,我的确长得与妈妈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的样子。有时候,甚至于连妈妈自己都会搞误会的。记得我在上大学时,因为赶时髦留而蓄着长头发,放假回来时我跟妈妈上街购物,让妈妈的熟人看见了,她们竟然会诧异地问:“刘大夫你的妹妹来了吗?”这曾让我和妈妈哭笑不得。记得还有一次,我在妈妈的科室里替妈妈临时照看一下,她回家去取点儿东西。调皮的我穿戴上了妈妈的工作服白大褂和帽子,坐等着妈妈回来。记得妈妈回来时竟然怔住了!后来妈妈说,她看见我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时真是觉得的好生奇怪,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像是她自己?其实,妈妈喜欢我,除了我的性格温顺,还有小时候长得特别像是一个女孩子。可惜的是,我不是一个女孩子,这也是我父母最大的遗憾!我曾想过,若我真是一个女孩子的话,妈妈的生命也许会更长一些,她的一生,为她三个儿子操碎了心!若是这三个儿子中(尤其是我)要是有一个女儿,也会让她省省心的!不过,在我母亲的心目中,我还是最为接近她的一个儿子,也最像是她心仪的“女孩子”。但是,我并没有能够完全地继承母亲所有的优点。因为,我的母亲在我和其他的她所认识和熟悉的人眼里,她就是观音菩萨的再世(这明显是有些夸张的,但不无道理),她是善良、美丽、仁慈和好人的化身,也是一位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白衣天使。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是来治病救人和抚养三个儿子的,像菩萨一样!所以,我的妈妈不但曾是我们的天,还是我们命中,那个大慈大悲的菩萨!
记得在上小学时,语文老师曾布置过这样一个作文题目:《我的妈妈》。相信有很多的人都曾作过这样的语文作业。今天的这篇博客,也是我的一次重要的作文作业,以此献给已经离开我们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母亲。这个文章我曾想过很久,却一直未敢下笔。因为,我太害怕因自己的文拙笔劣而辱没了母亲的美好形象!但愿是没有吧。
我的母亲出生在湘江边岳麓山下,有“鱼米之乡”美誉的湖南长沙。她是一位典型的湘妹子,温婉淑婷,美丽大方,典型的“湘女潇潇”。她出生在当时一个中国新兴民族资本家的富裕家庭里的,她的父亲姓刘,是创建了现今著名的长沙白沙烟厂和长沙天伦造纸厂的湖南实业家,曾经坐拥家财千万,富甲一方。我母亲的母亲曾是一位大家闺秀,家里也是携拥良田千顷、豪宅百间的长沙郊区望城的大地主,现在应该是叫做土豪家庭吧。
出生在这样富有的家庭的我母亲,在弱蕾的童年可谓是养尊处优的,她只须完成她学业,是不用操心其他事的,这在当时当地,可是足以羡煞许多同龄人的。不过,到了她的华蔻少年时期,她父亲用了一生积攒下来财富而创办的白沙烟厂(外公用的厂名是“长沙华昌兄弟烟厂”)和天伦造纸厂(厂址在著名的长沙桔子洲头)都被上世纪五零年代初的政府以“公私合营”的名义充公了。我现在已无法想象当初外公外婆那由富到贫的巨大心理落差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了。但我能知道,如母亲当年那样的“资本家家庭”的“千金小姐”,当时一定是灰头土脸的,只能是努力适应着由“衣食无忧”到“吃穿都愁”的现实,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来说,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境遇?
由于从小娇生惯养,加上家庭条件极好,还有中国传统观念中的多子多福的观念使然,母亲的大家庭里有十个兄弟姐妹之多。我母亲排行老二,除了大姐之外,她最大,她的弟弟妹妹们都只能是眼巴巴地指望着这个当时也还只是个孩子的“二姐”了。而柔弱二姐那个无力的小肩膀,就此扛起了体恤父母,照顾弟妹们的重任。母亲从这个阶段开始,一直受到父母的宠爱和弟妹们的仰瞩与信赖,她的姐姐和弟妹们对她的爱,从她生前、谢世直到现在,从无改变过。而当年她不幸因病过世后,她的姐姐和弟妹们一直伤心伤感到今日,也是无改无变!每每当有人提及到她时,他们都会因过度的悲伤而凄然泪下。今天的博文,就是应一位我亲爱的舅舅要求而特别撰写的。我想,舅舅想让我修撰这篇文章,除了是缅怀她至亲至爱的二姐之外,更希望在那个最像母亲的我的文章字里行间中,寻找一下二姐当年的影子和他所不知道的她至爱姐姐当年的一些往事。不过,也许他和其他的舅舅姨妈们看完这篇文章之后,一定会潸然泪下,悲念不止的!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操笔撰写这样一篇文章的主要原因!可这一次,我实在是推辞不掉了,但愿这篇文章没让亲人们因过度思念而伤心伤感!我相信,我的母亲是永远活在她亲人们的心中的!有这样情怀,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一定是欣慰的,含笑的和满意的!她也会永远福泽和庇佑着她的至爱亲朋,直至永远……
母亲在其家教威严的外公教育下,渡过了她的贫富两重天的跌宕童年。这个期间她的经历,我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不过,我还是从我母亲教育我的经历中,以及从舅舅姨妈给我的讲述中,知道一些当年母亲童年的往事。
虽然当年母亲年弱,但她在弟妹们眼里,她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据说大姨因年纪比弟妹们大许多,且早早报读了医护学校并离家在外地工作,她与她的弟妹们的感情与沟通会相对少一些,或者说由于大姨年长,她在弟妹们的眼里,更有敬畏感一些。而身为二姐的我母亲则不同,她是弟妹们的娃娃头,她显得要比她大姐更有威信,这主要是得益于她与弟妹们一起渡过的时间比她姐姐更长一些。
我曾在上世纪八零年代的中期,随母亲一起去过她儿时的旧居探访过,那是她家曾位于长沙市育婴街的一处大宅子。记得我到这里时,这座庞大的资本家府邸正在被拆除当中。从仅拆到一半的废墟上看,这座圆形的府院规模并不亚于广东福建客家人的围屋,这在解放前的长沙,是十分难得的。要知道,经过抗日战争、国内战争的洗礼以及解放后的三十余年的各种运动,特别是在著名的长沙“文夕大火”焚城之后,我母亲家的大豪宅竟然还能保持着原样,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而这样的奇迹,终于还是在改革开放初期时,被新思维新观念打碎和拆除了。若是能再放上个三十年,到今天仍然保留下来,母亲家的旧居一定会是长沙府的一景而被重点保护起来的。据说外公当年创办白沙烟厂前身的华昌兄弟烟厂以及长沙飞轮造纸厂的旧址,现在都已经是长沙市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然而,这些祖产,并没有太多地福泽到母亲她们这一辈人身上,就更别提我这一代人了,这是典型的“富不过三代”。做为“富二代”的母亲她们这一辈人,在我所知道的她那“祖荫蔽后”的唯一恩泽中,是母亲及其兄弟姐妹们在育婴街的那栋豪宅被拆除之后,她的大姐夫找到了他父亲程星龄先生(时任湖南省政协***,他是解放后湖南的第一任省长,也是和平解放长沙古城的功臣,还是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将军家的族亲)才勉强要回来了四万人民币的所谓“拆迁补偿金”,后来十姊妹每家分得人民币一千八百元,这就是她和姐弟们所获得的,仅有的“祖荫”了。虽然这笔钱不多,但当时也算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全“巨款”馅饼了!除了受外公在年轻时所创下的家业惠泽之外,还应感谢大姨父程家的鼎力相助,才使当时的刘氏姐弟们,每家徒添了十八摞十元一叠的“巨款”,当了一回伪土豪。
外公是在当时“公私合营”政策下导致他所有自创的企业都被没收充公之后,才又被政府“恩准”回到自己的工厂里工作的。他回到烟厂后的具体的工种我不知道,估计还是以制造香烟为主。记得小时候,我还看见过会吸烟的外婆自己用一个铁制的小设备自动卷烟,当时还觉得特别神奇。不过,那玩意儿可能仅只是外公厂里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玩意儿而已,可外公烟厂的规模应该是不会小的。外公做为爱国的民族资本家、实业家,他在抗日战争爆发后,多次在外婆的支持下,为国民政府和军队捐资捐物,直接或间接地支持了国家抗击外来侵略的正义之战,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贡献出了他的力量。不夸张地说,当年在长沙的四次保卫战当中,一定有过薛岳将军麾下的将士们用着我外公捐献出的银元买回的枪弹,击毙过万恶的日本鬼子!而且,做为中国早期的民族资本家,我的外公勤勤俭俭,从不克扣和欺压过他工厂里的工人阶级们,他工厂的工人在最多的时候大约有过八百人之众,日产卷烟二十万箱,工厂欣欣向荣,工友与老板其乐融融!从这一点来说,我的外公从来就不是剥削阶级,也不靠层层盘剥工友的“剩余价值”来获取利益,他是靠产品的质量与产量还有名声与名气来赢得市场,在市场中去赢利的,他与传统概念上的“万恶资本家”有着本质的区别。其实,我父母亲家里的家境殷实的原因,是与祖辈们的勤劳与智慧是分不开的,并非是靠强抢豪夺或其他的剥削手段来获取的。但是,在当时的历史天空下,他们曾因为拥有着土地与财富而的的确确是有别于普通民众阶层的另类人士。自然地,他们的子女们也就因此而成为“出身不好”的黑五类了!母亲曾告诉我,外公在烟厂工作时每月的“工资”并不太高,不足以养活一个已经有十二口人之多的大家庭(他们由富转贫后,家里的佣人和长短工们都已经辞退掉了)。我的外婆本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由众多佣人们侍候着的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在她家里的佣人雇工当中,甚至还有后来大名鼎鼎的雷锋,外婆叫他“锋伢子”。我还听外婆给我讲过,那时的雷锋,身上长着疮,破衣烂衫,脏兮兮的,一点儿也没有像他后来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光辉形象那样高大全。后来还是外婆用她自己的私房钱给这短雇工治好的病,不知道,我们这位共和国的英雄模范,对我外婆会有怎样的感恩之情?我外婆的家族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她姓彭,在她的家乡,她居住的地方就叫“彭家湾”,可想而知她家的实力了。外婆与外公的结合,在当时绝对是门当户对的封建婚姻。我现在已无法想象当年“刘彭联姻”时的盛况了,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时一定是很热闹的。我见过一张当年外公外婆结婚时的合影,意气风发的外公清朗帅俊,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长得还有几分像是湖南卫视著名主持人汪涵现在的样子,也许,那就是长沙人的基因和特点!或许,那是因为长沙人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吧。外婆则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淑慧贤良,美丽大方。他们俩的结合,算是一对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可惜的是,他们生不逢时,在家族事业红红火火的大好时机,本可一展宏图伟业,却接踵战乱的祸患以及时政的影响而败落下来了。到最后,曾亲手创建自己实业帝国的外公,竟不得不委曲求全而在自己的工厂里打工谋生。这样的境遇,也真是奇葩,可能也只能是出现在当时的中国,这是国情。外公这样的状况,是当时的大势所趋,他并不能改变,就算是螳臂挡车,那也是万万不行的,这可是“历史的车轮”。可能是外公在执政党的“企业”里受到了什么惊吓刺激,或者因积郁成疾,所以他在不到六十岁的英年时就辞世而去了。他生前曾严厉告诫过他的儿女们:“工资袋以外的钱,一分钱也不能要”,大概外公是被整怕了。这样的家训,不但是深刻地影响了我的母亲,也成为我母亲教育她子女们的方式,遂也影响了我们兄弟一生的为人处事以及对钱财的概念,可谓是余“毒”良久。直到今日,“不义之财”对于我们兄弟们来说,仍然与粪土无异,而这并不是因为有钱没钱的原因,只是因为被母亲教育和灌输的财富观念。我父母曾这样教育我们“宁让身受苦,不让脸受热!”,这也是我所接受的家教。
据说在当年“公私合营”之后,刘家的资产尽没入于当权的政府,导致家中的财力严重不足,捉襟见肘。仅靠外公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十余口人在长沙城里的生活是极其艰难的。而出生于富裕地主家庭的外婆,也因家中的土地房产都被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这“土豪”一词,估计就是那时的产物)而被土改掉分光了。而且,她是彭家已经嫁出去了的女儿,跟泼出去的水无异,彭家也是有心而无力再去帮助这位大小姐了。这样的囧境,可坑苦了那过惯了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开口的地主家千金的外婆!而且我的外婆一辈子只会打麻将,任何家务都不会做。当然,由于家境的陡变,她后来还是不得不学会了类如洗衣浆补和烧火做饭这样的粗活。不仅如此,在我的记忆中,外婆做的饭菜那可是特别香的,那是我童年时舌尖上味道,至今还回味无穷。记得我吃过的她专门为我做的最后一道菜,是一瓶豆豉剁椒蒸的湘江腊鱼!还是那个在我母亲姐妹中长得最像我母亲的七姨妈,专门从长沙带到成都给我吃的!随后七姨妈又专门去了一趟攀枝花去看望她的二姐和二姐夫,这次的差旅,可是她因为我们家而专门争取到的(直到今天,她每每说起那一次她特别争取来的出差机会而到偏远的山沟沟里去看望过她的二姐的经历时,仍会热泪盈眶,念念不忘)。我同样是不敢想象,如我外婆那样的“金枝玉叶”,后来是怎样学会这些粗活的?看来还是环境造就人、造化人,物竞天泽的自然规律使然。我记得母亲跟我说过,她家里困难时,不得不吃一道特别的“红锅菜”(我是没有吃过的,想想也不会好吃)。所谓的“红锅菜”,是因为家里没钱买油了,就只能把干净的铁锅烧热烧红之后放菜翻炒做熟,勉强算是一道“菜”,毫无油水可言。我还是无法想象,当年曾过惯锦衣玉食生活的外婆,是怎样熬过那些艰苦的日子的?要是换了别人,或许早就自投湘水汨罗,去与屈原先生为伴了。然而,我那坚强的外婆,顽强地操持起了这个艰难度日的大家庭,由金枝玉叶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在她儿女当中,年纪稍大的我母亲,自然也用她那羸弱的双肩,帮助母亲扛起了这持家的重担。因而,我母亲在她的弟妹中的威信也从那时开始树立起来了。不过,能吃到红锅菜的日子,并不算是刘家最苦的日子,至少家里还有“菜”有米的,并没有让儿女们都饿着肚子。听长辈们讲,当外公外婆带着儿女从那栋育婴街的豪宅中举家搬到位于长沙天心阁附近居住的日子里,日子过得很清苦。最难的一次是“家里已经没米了”(这句话在长沙人嘴里,也等同于家里没钱了),而在外婆以下,还有十张小口张着,嗷嗷待哺。这可真难为了我的外婆!就算她是个巧妇,也会难为这无米之炊的呀!当初她和外公一家人,是被人赶出的豪宅,自然的,家里贵重的物品与物件,也一并留在了旧宅中带不出来。即使带过一些随身的贵重小首饰或好一点儿的衣物出来,也早就去当铺换了零钱补贴家用了。此时的外婆真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这样的一幅情景,在那天断粮后的早晨,饿着肚子的外婆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家门,她心里的苦和难是无以言表的!今天的饭菜如何解决?今后的日子又如何渡过?她心里着实没底儿了。
然而,这位一生做尽好事且乐善好施的中国妇女,终于在她最难的时候得天厚助,奇迹出现了!而这个奇迹,在今天看来,仍然是不可思议的,或者根本是不太可能发生的!这个奇迹,暂时缓解了刘家的燃眉之急,也使刘家暂时脱离了油米之忧。
那天早上,外婆出门去上公用厕所(刘家搬至天心阁附近后,已住不起带自家厕所的房子了),原本眼神就不济的外婆,这回竟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张伍元人民币钞票(伍元钱,在当时那是可无异于一笔巨款!)。我的外婆并不是一个眼疾手快、手脚灵活的年轻人,而且,任何人如果是看见地上躺着的一笔无主财,都不会无动于衷、视若无睹的。要是有别人抢在她前面去拾捡这张钞票,我想我那外婆也不会去人与别人争抢的,因为这张钱本来就不是外婆的。说来奇怪,长沙的早晨,路人如织,早起晨练和上班的人流,行色匆匆,竟无人发现这张平躺在地上、十分显眼的大额钞票!这实在是让人费解。不仅如此,当心地善良,急人所急的外婆捡起地上的钞票后,并没有把它直接揣进自己的荷包里(这个善良的妇女,在偶获这意外之财时,并没有想到过这笔不大不小的外财,是她和家里此刻亟需的外援),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高高举起这张令人垂涎的钞票大声高呼:“这是谁的钱啊?这是谁掉的钱?”。然而,无论她怎么喊,却始终没有人前来认领(这也是这个奇迹中的奇迹,在那钱上并没有人签过名,谁来冒领都有可能,且我那心地善良的外婆,也会不假思索就会交给任何前来冒领之人的)。我的外婆甚至还在原地坐等那因丢钱而着急回头来寻的人。可她一直等到日竿三尺也没有等到有人回来找钱,她才不得不拿着这张救命钱回家了。这伍元钱,后来被买成了油米和菜,一家人暂时渡过了那段最困难最难涯的时光。多年之后,当我的长辈们提及此事时,仍不禁啧啧称奇!好像当年是有人专门来帮助缺钱少米的刘家的,这真是一个奇迹!
然而,在刘家的家训中,这不明不白的钱财,是决不能白拿的,即使是在特别困难的特殊时期,也是一样的(以个人估计,外婆是没有把捡到钱的事告诉我那固执古板和教条的外公,不然,她也无法把这张钱花用出去的)。就是在慈母严父这样的家规家训之下,我母亲受到了严格和良好的家庭教育,这样的善良本性也跟随了她的一生,甚至遗传给了我们几个孩子。
当我母亲的弟妹们渐渐长大,家里的衣食开销越来越大,家里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于是,母亲家里那些稍大一些的弟妹们就会在课余时间去街上推板车、捡煤渣,以减轻家中的负担和贴补家用。但是,母亲的弟妹们谁也舍不得让我的母亲上街跟他们一起去挣这没有“面子”的钱,而是让他们最亲爱的二姐能有体面的学生妹形象和充裕的学习时间,这也间接保证了我母亲品学皆优的好基础。这时期,刘家姐弟间还保持了一个优良的好传统,即姐姐穿小的衣服,会传给下面的弟妹们穿,这样的好习惯也坚持了许多年。那时的刘家姐弟之间,真的是亲如手足,亲密无间,其乐融融。也就是从那时起,母亲的弟妹之间若是有了矛盾或间隙,她们的倾诉对象和调节的中心人物就只有我妈妈一个人。当时几乎所有出现的问题,在她这里都会迎刃而解,谁也无话可说!这一点直到母亲过世之后,她的兄弟姐妹们之间的矛盾就再也无人能化解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说来也怪,在母亲生前,她弟妹间的冲突矛盾只要到了她那里,就不再是什么难题了,一定会化干戈为玉帛的。而这一点,后来在她的姐弟中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胜任这样的角色了。我曾细细思索过这个问题,这应该除了母亲良善和蔼以及从小在弟妹们中树立的威信之外,还可能因为我母亲从不与她的弟妹争宠夺爱,还因为她工作和结婚之后对娘家亲人的无私奉献和鼎力相助,以及她后来离开长沙到了偏远荒穷的大西南三线城市受苦受罪而倍受娘亲们的心疼等等原因使然。总之,我母亲在她的亲人眼中,永远是最亲最爱和最令他们心疼直至最心碎的那个二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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