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育人的民国教授让人崇敬

油画《民国教授们》  (图源网络)

(从左到右: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和著名学者吴宓)  


 

教书育人的民国教授让人崇敬 

   


       近来,在央视热播的电视剧《觉醒年代》深深吸引了我。剧中不仅出现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者以及早期的英烈和骨干,还从新文化运动的广博出发,浓墨重彩地描绘了章士钊、蔡元培、鲁迅、胡适、辜鸿铭、钱玄同等人的形象。他们之间无论是惺惺相惜、相互扶持还是激烈论战,都既有大时代之气象又有日常生活之风貌。由此,我又想起了当年这些民国教授的另一面——教书育人。

       千百年来,中国古代出现过孔子、孟子、墨子、荀子、董仲舒、王充、郑玄、颜之推、韩愈、胡瑗、王安石、朱熹、陆九渊、陈亮、王守仁、王廷相、戴震等著名教育家,近现代也出现了严复、张骞、康有为、蔡元培、章炳麟、梁启超、陈嘉庚、张伯苓、徐特立、黄炎培、吴玉章、鲁迅、陶行知、刘仙洲、恽代英、陈鹤琴等著名教育家。同时,中国近现代史上文化领域也出现了一批著名大师,他们在刻苦严谨治学的同时,在教学讲台上传道授业时也卓有成效。他们对学生治学、做人、处世的谆谆教诲,至今余音回荡,令人深思。


 

    梁启超:战士死于沙场,学者死于讲坛


       梁启超,中国近代著名的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资产阶级宣传家、教育家、史学家和文学家。十七岁中举,后随其师康有为参与维新变法,事败后流亡日本。1920年后,先后在清华、南开任教授,并专心著述,涉及社会科学所有领域。

       1929年,梁启超身体渐趋恶化,学生谢国桢和萧龙友劝他停止工作,多多休息。梁先生说:“战士死于沙场,学者死于讲坛。”不久不治而逝。

       1982年,谢国桢因病住院,犹坚持看书不已,萧龙友的儿子萧璋去看他,劝他养病期间不要看书,注意休息。谢说:“战士死于沙场,学者死于讲坛,师训不可违!” 


 

 陈寅恪:我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


      陈寅恪,中国现代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中央研究院院士。1925年3月归国,应清华学校之聘,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同为国学研究院导师,应聘为中文、历史二系教授,并在北京大学兼课。在此期间主要讲授佛经翻译文学、两晋南北朝隋唐史料和蒙古史料研究等课程。抗战爆发后,任教西南联合大学,主要讲两晋南北朝史、隋唐史专题和元白诗研究等。1946年再任清华大学教授。1948年底,任教广州岭南大学。1952年后一直担任中山大学教授,为历史系、中文系讲授两晋南北朝史、唐史、唐代乐府等三门课程。1960年7月被聘任为中央文史研究馆副馆长。陈寅恪执教于中山大学时,讲课时校内教授旁听者常多于学生,陈因此有“教授之教授”的称谓。

       陈寅恪说:没有自由思想,没有独立精神,即不能发扬真理,即不能研究学术,一切都是小事,唯此是大事。他认为:中国自今以后,即使能忠实输入北美或东欧思想,其结局当亦等于玄奘唯识之学,在吾国思想上既不能居最高之地位,且亦终归于歇绝者。华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后渐衰微,终必复振。

       1953年12月1日上午,在陈寅恪的家里,学生汪钱和自己的老师陈寅恪作了一次长谈。汪钱按照老师的要求,记录下陈寅恪的一篇口述长文。在这一“对科学院的答复”中,陈寅恪说:“我的思想,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中。我要请的人,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不是这样,即不是我的学生。”陈寅恪说:“我侪虽事学问,而决不可倚学问以谋生,道德尤不济饥寒。要当于学问道德之外,另谋求生之地,经商最妙。”


 

顾颉刚:某些事可以大题小做,在学问上则要小题大做 


       顾颉刚,历史学家,曾任北京大学、中山大学、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教授。建国后,历任中国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致力于中国上古史的考辨,为中国史学界“古史辨派”的创始人。

       一次习作,学生引用《资治通鉴》。顾颉刚说:“引用古书资料,要用原始书,《资治通鉴》是二手货,不足取信于人。”又一次,学生粗心大意,写错字,老师骂他:“要细心,一个字都不可轻轻放过。”再一次,学生出大题目要写作,这次顾老师骂他更狠:“你的毛病好出大题。要知道大题目费大功夫,不易做得充实;小题目可以做得充实有力,无懈可击。某些事,可以大题小作,在学问上则要小题大做。”

 


胡小石:聪明人要用笨功夫 


       胡小石,曾任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国文部主任,武昌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国文系主任,金陵大学、中央大学教授、中文系主任。建国后,历任南京大学教授、文学院院长、图书馆馆长,专于甲骨、钟鼎、古文字音韵、书法理论、古文物鉴别及中国文学史研究。

       “聪明人要用笨功夫”。这是胡小石先生告诫其高足王季思的一句话。王季思早年在东南大学受教于胡先生。一次他将自己的一篇论文送请胡先生审阅。论文评析元好问的《论诗三十首》,王季思用张华“平关之役,利在获二俊”之言诠释“论功若准平关例,合著黄金铸子昂”二句。胡小石认为这一典故仅说明了前一句,而后句却未有着落,因而建议他去查《国语》一书。季思先生遵嘱查阅,方知后一句乃用《越语》中勾践用黄金为范蠡铸像的典故。

 


 顾随:自觉,觉人;自利,利他;自渡,渡人 


       顾随,曾先后在燕京、辅仁、北师大、北京等校任教。自上世纪三十年代起,有《稼轩词说》、《东坡词说》、《元明残剧八种》、《佛典翻译文学》等多种学术著作问世,同时创作了《无病词》、《味辛词》等旧体诗词集,他还是中国文学史上最后一位“杂剧”作家。对于公众而言,顾随是个陌生的名字,但这位文史大家的门下聚集了周汝昌、叶嘉莹、黄宗江、吴小如等众多名家,被学界人士称为“隐蔽的大师”。

       顾随每次步上讲台,常是先拈举一个他当时有所感发的话头,然后就此而引申发挥,有时层层深入,可以接连讲授好几小时甚至好几周而不止。有一次先生来上课,步上讲台后便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三行字:“自觉,觉人;自利,利他;自渡,渡人。”

       初看起来,这三句话好像与学诗并无重要之关系,而只是讲为人与学道之方,但先生却由此而引发出了不少论诗的妙义。先生所首先阐明的,就是诗歌之主要作用,是在于使人感动,所以写诗之人便首先须要有推己及人与推己及物之心。先生以为必先具有民胞物与之同心,然后方能具有多情锐感之诗心。伟大的诗人必须有将小我化而为大我之精神,而自我扩大之途径或方法则有二端:一则是对广大的人世的关怀,另一则是对大自然的融入。

 


   成仿吾::那个字不念“能”,念“罴” 


       成仿吾,1922年与郭沫若、郁达夫等组织创造社,编辑《创造》季刊、《创造》周报、《创造日报》、《洪水》等报刊。抗战时期曾任西北联合大学校长、华北大学副校长。解放后曾任中国人民大学、东北师大、山东大学校长。成仿吾精通德、英、日、法、俄五种语言,重新翻译《共产党宣言》,校译《哥达纲领批判》、《反杜林论》、《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等经典著作。1977年,撰写《长征回忆录》出版,被译成西班牙文、英文和日文在国内外发行。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成仿吾校长在山大学生眼中,比万吨巨轮上小水兵眼中的舰长还神秘。师生们尊敬地称呼他“成老”。在“文革”中的一次批斗会上,耿直倔强的老校长和冲锋陷阵的小将发生了搏斗。小将把“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的标语贴在成老胸前,被他一把扯掉;按他“低头认罪”,他昂首挺胸;小将怒发冲冠,读诗词以壮声威:“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能!”这时,被扭作“喷气式”的成老,奋力抬头,高声断喝:“那个字不念‘能’,那个字念‘罴’(Pí)!”掌声四起,旁观的师生潸然泪下。

 


        当然,以上所述还仅限于文化领域,在其他领域也还有着一批对中国社会作出重大贡献的大师们,如科学家茅以升、社会学家马寅初、建筑历史学家梁思成等,至今为他们的学生和人民深深怀念着。在今人眼里,这些教授和大师有些“迂”,至少有些“拗”。然而,看看眼下一些哗众取宠、“语不惊人死不休”、唯利是图的所谓教授学者,人们愈加觉得那时的大师弥觉珍贵。

       当年,颜渊曾这样赞赏他的老师:“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当年,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引用了《诗经》中的这句词语来高度评论孔子:“《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民国教授和大师像高山,令人敬仰;像大路,让人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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