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富商胡雪岩杭州故居局部图片 (图源网络)
清朝江浙土豪怎样挥金斗富(下)
——读《水窗春呓(下卷)》笔记
《水窗春呓(下卷)》记载:当时菜肴的讲究日渐繁复,“宴客肴数,(从前)至多者二十四碟,八大八小,燕菜烧烤而已。甲午以后有所谓拼盘者,每碟至冷荤四种,四碟即十六种矣。而八大八小亦错综迭出……与乾嘉以前迥别也。”清人钱泳《履园丛话》亦记载:“时际升平,四方安乐,故士大夫俱尚豪华,而尤喜狭邪之游。在辽宁则秦淮河上,在苏州则虎丘山塘,在扬州则天宁门外之平山堂,画船萧鼓,殆无虚日。”
清人陈其元《庸闲斋笔记》也记载:“年来宦游江南,每岁首赴苏贺正,僚友邀饮,一日之间或至三四五处,皆穷极水陆。然闻招则蹙额,举著则攒眉,岂今昔口服有不同哉?盖缘过饱之故耳。”你看,土豪士绅们赴宴时都愁眉苦脸,不知道吃什么才好,都是因为吃的太饱太好了。
清代江浙一带奢侈之风,扮演先导人物的主要是商贾,其次是缙绅大夫。商人俨然成为引人注目的社会阶层,这些“土豪”拥有巨资,“藏镪有至百万者”,“非数十万不能称富”。在“土豪”引领下,城市成为社会时尚的策源地,并迅速刮起奢侈浪费之风,涵盖了社会生活各个层面。如在服饰打扮上,质料由布素而追求锦绣绫罗,颜色由黯淡趋于鲜艳明丽,式样由划一单调而追求奇异翻新。即使穿着“最贫最尚简朴”的儒生,也在“习俗移人”的冲击下,“强服色衣”,卷入“靡然向奢”的大潮。
当然,对于土豪们来说,“吃”“穿”实在是寻常事,“住”才是显示身价的品牌。他们居住方面的奢侈表现为崇栋宇,治园林。清代前期,为了迎接皇帝驾临,江南商人重资广延名士创稿,修治园林亭池。当时在苏州、扬州的带动之下,园林之好几乎风靡江南所有市镇。据统计,苏州在明清两朝时期城内的园林最多时达270余处,有“城里半园亭”之说。
其实,当时奢侈风气,并非只在江南一带,而是全国各地靡然成风。即使在地处僻远的地区,饮宴之风亦不稍逊。《清稗类钞·饮食类》记载:甘肃兰州之宴会“为费至巨,一烧烤席须百余金,一燕菜席须八十余金,一鱼翅席须四十余金。等而下之,为海参席,亦须银十二两。”至于说到应酬之繁,则便是京师为最。这里是士大夫集中之地,王公大臣、官场交际、八旗贵族,往来酒宴,有一日至四五次之多者。“都门为人物荟萃之地,官僚筵宴,无日无之。然酒肆如林,尘嚣殊甚。”此风之下,酒楼饭庄生意兴隆,福隆堂、聚宝堂等酒楼,整日价宾客盈门。
清朝江浙一带“土豪”爱斗富挥金如土的现象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从明代中后期开始的商品经济发展的背景下,社会消费观念也发生了新的变化。而清朝康乾以降,社会安定,各种社会矛盾相对缓和,公款吃喝更是大行其道,社会上层人士往来酬酢、狎妓饮酒、饕鬄之风颇盛。特别在江南地区,出现了追求奢侈享乐的风尚并引领全国。
在清代,围绕奢与俭曾有过一场旷日时久的激烈争论,连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都参与其间。虽有人认为社会风气奢靡、土豪斗富等等能促进消费、拉动内需。但更多有识之士指出,这样的繁荣是畸形的,于个体而言,殷实的家道难以维持长久;对于社会来说,彼此效仿,养成奢靡浪费、攀比斗富等不良社会心理和风气,弊端多多。历史证明,富裕后不思进取,贪图奢靡享乐,虚骄懈怠,必然导致腐化衰败,今人当以认真吸取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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