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13亿人口,河南人占了一个亿。河南人淳朴热情的地域性格,在今天的“美西河南同乡会春节团拜会”可见一斑。十年前,我随中央涉外媒体记者团去湖北和河南采访,回到北京后写了一篇短文《鄂黄豫绿》。我是这样写的:湖北人精明不失诚信,河南人诚信不失精明。在湖北,我的眼前总是一大片一大片黄色的油菜花;进入河南,油菜花也有,但更多的是一块块绿色的麦田。我记得,河南人敬酒,总是先让客人喝足,自己再喝。今天的团拜会,也是让我这个非河南籍的客人先讲,你们自己的压轴大戏随后。
讲点什么呢?就讲我们共同感兴趣的“华文写作”吧。以前我认为华文写作的“主根”在中国大陆,“须根”在台湾、香港和海外。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不过略有修正,台湾、香港和海外的“须根”已经不可等闲视之。每次我来到洛杉矶,总能读到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好书,如龙应台的《目送》、哈金的《自由生活》和齐邦媛的《巨流河》。尽管我不同意书中的某些观点,但是从文学的角度,我刮目相看这些“学者型作家”的厚重之作。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文学的独立意识开始觉醒,涌现出一大批优秀的文学作品,包括朦胧诗。有些诗篇,将同唐诗宋词中的名篇一样,成为千古绝唱。比如,北岛的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顾城的名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海子的名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遗憾的是,这样的妙语佳句现如今难得一见。赵丽华的“梨花体”有一首: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此类断句是否算诗,至今仍在争议之中。
中国大陆每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多如牛毛,但有点分量的寥寥无几,如王跃文的《国画》、阎真的《沧浪之水》和阎连科的《风雅颂》。主要原因:小说家不深入生活,搞到挖耳勺那么一点素材,就能吹出一大团棉花糖。小说衰微还有一个原因:现实生活太丰富多彩了,太光怪陆离了,太超出正常的想象力了。假如没有深厚的生活积淀和高超的写作技巧,只靠“梦笔生花”来编造故事,则肯定蒙骗不了任何年龄段的读者。
客观地说,当前的散文创作还算繁荣。生活节奏变快了,大家都愿意读点短的东西,写点短的东西,于是散文开始独领风骚。要把散文写得灵动飘逸,形散神聚,一定要有淡定的心态和潇洒的文笔。在我的视野内,令人拍案叫绝的散文名篇挺多,足可编出一本《今文观止》。大散文的范畴很泛,不但包括约定俗成的散文、随笔和杂文,还包括方兴未艾的博客、微博和段子等。
上个世纪中期,爱好文学是一件很高雅的事情。眼下,大家都在忙着挣钱,再谈文学就显得有点“不合时宜”。有人断言:文学将死。我不这样认为,我对文学始终持乐观态度。只要人有精神需求,文学就不会死。文学的终极目的是净化灵魂,提升精神。文学是自由的,只要摆脱了政治的束缚和金钱的腐蚀,文学之林将又是一派新绿。
接下来我想议论一下任德东先生的墨宝。任先生的“寒江体”独具一格,矫健如过江之龙,奔放似脱缰之马。看上去随意的一笔,其中积累了多少灵感的酝酿和笔锋的磨砺呀!中国人大都会写方块字,但只有极少数人称得上书法家。好的书法作品绝不是点、横、竖、撇、捺、勾的堆砌,而是流动的线条,高贵的经纬。站在一幅好的书法作品面前,你会感到一个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如若不信,请站到任先生“十年磨一剑,霜刃未尝试”那个条幅对面体验一下,能否感觉到一束利剑的寒光呼啸而来。
最后我想评论一下画家纪星华女士。纪女士自称“老纪”,我们客随主便。春节前,我和老纪交谈过一次,觉得她很有个性,很有才气。观其人,犹如千面仙女,传统、时尚、前卫、另类都有一点;观其画,恰似百变魔方,水墨、水彩、漫画、设计均见功底。我很欣赏她的胆量,敢碰前辈画家和同辈画家没有涉及的题材。她画的猪,比还珠格格还可爱。她的老公是医生,主治足疾,于是她便画了一幅《洛城百脚图》。不论是水墨还是油画,画到最后就不能单凭技巧了,而要靠文化底蕴。谁的文化底蕴深厚,谁就将独占鳌头,艺压群芳。